山末班车

爱在温柔里生长

BE向/小短打

BGM《堕》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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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1)

在梦里总是一次次的回到那年,那里,那时。


水泡透明的嘴唇轻贴着水雾,比雾霾还浅的蓝色里隐约的一抹嫣红,他的唇瓣纹路清晰,仿佛透过那层隐形的玻璃便可将气息扑至脸上。


你从哪里来。


他答,从地底。


你为何而来。


他答,为一个傻瓜。


“你记住,你要记住,2004.0304.


“这是那个傻瓜离开这里的时候,是我替他留在这里的时候。”


当梦醒时我身上粘粘糊糊的冷汗,冰得像条溺死在海里的鱼。我慌慌张张的回想,有人告诉我,在三年前我对自己的记忆做了手术。


是那个水立方吗?是梦里的人吗?他说他爱我,他曾说过。


一阵头疼欲裂。我什么都想不起来。


从最初到最末,我梦了三年。


当湿冷的阳光从窗户的裂缝里透进,撕裂在发霉的床单上,我翻开潮湿的电话簿,顺着发黄的号码,我去找三年前的旧人问,我从前有过关于水的记忆吗?


他犹豫了。


“除非你想要再一次去清除记忆。”


我眼睛里像蒙了一层雾霾,模模糊糊的看不清,阳光在眼里泛着水波。“告诉我吧。”


我想,或许这我不该忘记。


“知道xxxx诊所吗?


“四年前你在那里呆过。


“四年前你是同性恋患者。你爹妈亲手把你送进去。


“但是贺儿,三年前你已经选择忘记了,我再告诉你一次又有什么意义?是让你再痛苦一次吗?”


我长长地叹了口气,然后抬头,看着玻璃瓶里蓝色矢车菊几近凋零的花瓣。


别忘了我。


我听见水立方的人在说。我几乎数得清他颤抖的睫毛,梦里也一次次的重温着那也许曾经触碰过的嘴唇的温度。


“……张哥,我想开了。”


他不说话。


“真的,我不该忘记的。我怕如果连我也忘记了,就真的没有人再记得了。


“不该被忘的,不该的。”


张真源沉默了很久。


开口时,他声音低的几乎我听不见。“你再睡一觉吧。”


“醒来,就什么都记得了。”


他递过来一颗小药粒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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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2)

还记得水下的房间吗?


你在那里爱上了一个人。也许是他先爱上你的,在潮湿的牢房里爱意可以像藤蔓一样沿着脱漆的墙面生长。


你们曾在无数个夜晚相拥,世俗所嫌弃的心跳紧贴在一起,也许你忘了他的吻有多疯狂,但他至死也没有忘记你眼睛里的光。


你曾说过我爱你。这一句他可以记很多辈子。


当监管员趁天黑撬门进来时,熟睡的你被惊醒的他用身体死死挡在角落。


太黑了,野兽一样的眼睛畏光,可在黑暗里也是混沌一片。0点,隔着一层模糊的玻璃他在水下近乎窒息,却还在用唇贴着上面的世界,想象着那上面也许就是未醒的你。


他也许早就知道自己有这么一天,他也许没想到你的这一天比他还来的快。


但世界末日无论重来多少遍,他的选择永远不会改变。此时此刻他只是吻着那块玻璃,仿佛那就是你的躯体,尽管水已经侵入血管,思绪在刺痛中一片模糊,可他脑子里仍然是你那双眼睛,世界都黑暗了你仍然是他的太阳。


这时你醒了。


有人开门,看护人员对你说,一个姓张的人付了钱,你走吧。


但天色亮了,鱼已经死在黑夜里。


那一天你的肉体得救了,一年后你让你的心也得救了。


清除记忆,会麻痹痛苦。你从日复一日的痛中解脱了。


可这不是永远。


你想起了他的名字。


他叫宋亚轩。


无论世界颠倒多少遍,这三个字也永远在你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刻着已经溃烂的伤疤,让你记住从前那个爱你很久很久的人,那个为你而死在水中的人,那个至死也爱着你的人。


他的太阳得救了,你的太阳却永远死在了水立方中。


是在2004年3月4日。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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End.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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